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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仁到了江边,见那渡船已经走远,左右环顾,那渡口上空空荡荡,只西边不远处,一颗倒下的枯树树干上坐着一个挑夫模样的人,身形瘦弱,衣衫破旧,不知再等什么。他也正转过头来对着冼仁,目瞪口呆。冼仁见状,便对着他呲牙做出一副凶煞模样来,接着挥了挥拳头。那人见状,吓得急忙起身,一溜烟儿跑掉了。这些升斗小民胆小,他们怕官,怕盗,也怕江湖人士。

那人跑后,冼仁见双兰二人缓缓靠近,已至几丈开外,于是指着汉水,对双兰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跳下去!”

双兰她们闻言果然驻足不前,那黑兰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时有几个人由远及近,有说有笑地向这边走来,到了近前,冼仁才看楚,也是一群挑夫,与之前被自己吓走那人无异,衣衫破旧,身形消瘦,皮肤晒得黝黑。他们也刚好看见双兰和冼仁,只是凭着人多,彼此壮胆,所以没有吓得跑开,冼仁也不好再说自己要跳江,黑兰和白兰也不好再当众逼迫他,一时都僵持在那。

冼仁干脆坐在岸边,将双腿垂到江中,背对起双兰她们来,她们一时竟也拿他没有办法。

不多时,由对岸又驶过来一艘渡船,缓缓靠岸,那船泊好后,岸上的一众挑夫才走开,自往船上去搬东西。船上坐的似乎是个官宦人家,拖家带口,又有很多扈从拥着,船头扯着一面旗帜,随风招展,上面写得什么冼人也没仔细去看。那个官吏模样的人立在船头吆喝催促那些挑夫搬箱笼柜子和行李道:“快些个搬,赶早搬完了我加你们酒钱,谁若是故意偷懒迁延,我打断他的狗腿!”其中有一挑夫闻言,停下直起腰来,笑道:“大人不要说笑了,待会搬完只将该我们的给了便是了,至于偷懒,我们是不敢的。”那当官的闻言大怒,赶上前来,挥开袖子狠狠打了那答话的挑夫两耳光,道:“你这会杵在这里跟我说话就是偷懒,照你的话,是说我会赖你们工钱了?”那被打挑夫不敢出声,涨着一张红脸,默默搬起一个箱子,向船下走去。

待那些挑夫搬完了箱拢,那个官吏模样的人将自己属下分出一队人来,护着家眷和箱拢离开后,又被众人拥着上了渡船。这时岸上又来了很多人等着坐船过河,若照着平日里时候,那当官的是不许别人上船的,只是刚才下船的时候,猛然瞧见岸上的双兰和冼仁,心中一惊,原来他之前只顾催挑夫搬东西了,没有留意到双兰和冼仁。在他做官的人,平日里对着百姓作威作福惯了,陡然见了这些江湖人士,总有些心虚畏惧。又见双兰和冼仁气度不凡,又是那种彼此对峙着地奇怪情形,一时也摸不透对方意图,只觉着对方身上有种威凛之气,心中便有几分忌惮,不仅将那些挑夫的工钱开拔了,还容许岸上那些等着摆渡的百姓都上了船。及至船渐渐驶离岸边,他见那男子坐在江边没有起身,也没有上船,和那两个女子仍然僵在那里,才松了一口气,料想此后无事。

不料忽闻船上一阵惊呼,他抬头一看,见原本坐在江边的那名男子突然起身,趁着船离岸边还不是甚远,向着船上猛然一跃,将将落在船上。那男子一到船上,立时回身,由身上取出暗器,向岸上掷去,原来岸上那个女子见他跳上船,追了上来。不料那两个女子更是了得,眼见船已经离得更远了,她们竟然也由岸上跃出,冲船上跳来,而且在半空里拔出剑,将那男子掷出的暗患有纷纷格落水中,继而稳稳落在船上。说来也怪,她们上船后,那个白衣女子倒还罢了,那个黑衣女子显然面有愠色,只是却不去寻那男子算账,双方离着一段距离,又僵持起来,反倒相安无事起来。

船上一众人见状,也满腹狐疑,面面相觑,却不敢作声。

原来双兰也是要渡江再往北行,因见着冼仁跳上船,便也急着跟上船来,不至被他甩脱。及至到了船上,因着人多,也不便劝他,当然也不怕他再逃,一时倒相安无事,只是一船人,有些个各怀心事的情形。

这时天已黑尽,船上也上了灯,江面上也起了雾。那船载着双兰,冼仁和一众人缓缓向对岸驶去。船走到江心时,忽然由上游急驶下来一艘小船,急追着冼仁和双兰他们所乘的船而来。船上众人见状,惊道:“不好了,那是劫船的水贼!”

那官吏模样的人闻言大惊,急命船家加速,欲甩脱后面追赶的小船。不料那小船顺水顺风,走得飞快,只说话间便到了跟前。小船上一人望船上怒骂道:“老子上了船,先砍了行船的……”后面的话便听不清了。

接着便有六七个人手持尖刀,骂骂咧咧跳,跳过船来。及至到了跟前望见冼仁和双兰他们,突然愣在那里,过了半响,还是那领头的有点见地,他当先把刀回鞘,道:“船家,江上风大,我们的船不安稳,所以赶上来搭你们的一程。”

那行船的人闻言,连道:“使得,使得……”

其他几个贼寇乖觉,见状,也便将刀收了起来,只他们行船的不知道这边出了什么事,只行着小船在后面跟着,时不时朝这边喊几声,也听不大清喊的什么,这边的几个贼也不理会他。

原来水贼中为首的一人,因见自己一伙持刀上上船,一船人见了都面现惧色,唯有那两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三人,泰然自若,气势与平常之人迥异,且那两个女子手里持剑,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他在汉江上干劫船的勾当不是一两天了,鲜有失手,靠得不光是斗狠逞强,更多的是会看人观势。

船上其他众人眼里,那江湖女子追着一个男子,双方有种剑拔弩张的情形,却又不动手,还有那一伙水贼,急急忙忙赶上船来,笨欲一哄而上,将码官吏模样的人洗劫一空,却又迟迟不动手。如此,一船人反而相安无事到了对岸,船停稳后,那好些水贼自己散去。冼仁也随众人上岸,双兰也跟着下了船,撇下一船人离去,那船上的官吏,不知今后又在何处作威作福,耍强耍横,自是不得而知。

那双兰一路跟着冼仁行了很久,直到破晓时分,已至汉水边上一处市镇上面,那市镇上起早的人,已经纷纷开始张罗开门或者摆摊做生意,街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冼仁心中很是奇怪,双兰这回竟然只是跟着自己,并不用强。过了许久,他实在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她们,双兰二人也停住了脚步,彼此两下里遥遥相对。

过了许久,那白兰终于开口道:“冼公子,我们也知此去路上危险重重,你不愿同去,也是常情,无奈师命难为,只得……”

冼仁打断她道:“师命难为,尊师还叫将我碎尸万段呢,你们也要依命行事吗?”

白兰被他问住,有些失神,一时语塞,过了片时,竟然以决绝的口吻,淡淡道:“好,冼公子,你走吧,我们不勉强你!”

黑兰闻言,抬头看了看白兰,没有说话。冼仁曾经在南诏浴雾气山庄里面救过她性命,她心中自然感激他,只是依着她的性格决计不会表现出来,如今白兰既然不再要他同行,她自然也不去为难他,两人遂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