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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源在拿到监测数据的第三天,将分析结果分别告诉了张书记和房泽警官。与他猜测的一致,这组数据并没有满足警察或是领导们的期待。

又过去一天,警察在盘山公路的某一段,找到一截早已被车轮碾压得不成样子的老树根。恰巧在李敏林出事的那段路上,有一处柏油路面碎开约莫一拳大的面积。警察截取老树根相对完整的根部,同那块碎裂的路面进行比对,两者的直径差不多是吻合的。

要是放在以前,没人会把树根与车祸联想在一起。一个树根突然破土而出,然后击中正在高速行驶的汽车的轮胎上。这听上去太过于荒谬。

但最近市里的路面接连不断地遭受着树根的破坏,几乎所有的主干道都一定程度上的受到破损。那些树根就是毫无征兆的,又在眨眼间突破路面坚硬的防御。这几日市里车祸频繁,市政局没法在第一时间封闭所有被树根破坏的道路,又难免会有车主分心,压到钻上来的树根,一个不留神便引发车祸。

因此警察们也不得不考虑树根与李敏林车祸的关联性。

只是一场意外。这是警察给李敏林车祸的定性。

从意外发生到现在,一周过去了。陈思源要和王欣一起,一同去参加李敏林的葬礼。

葬礼在城市北边的一个墓园里举办,他们二人都住在城市靠南的地方,如果要去到墓园,就要穿过一整个拥挤不堪的城市。所以两人起了个大早,相约一同开一辆车共同前往。

陈思源刚出门,发现离得比较近的几位邻居比他更早地离开了舒适的床铺,全都在低头忙着整理草坪。他们的草坪这两天跟发了疯一样,小草疯狂地向上窜,只要一天不整理,整个草坪就会变得异常凌乱。

陈思源开始暗自庆幸自己提前换上新草坪,也把自己买的这款推给了几位邻居,不过在到货之前,几位邻居估计还要忍上几天他们发了疯的老旧草坪。

市里的市政依旧混乱,塞车严重。政府已经出动了能出动的一切,但毫无作用。每天都会有一两条新的路段被封锁,就连穿着最崭新铠甲的路段也难逃一劫。人们对此抱怨不断。

市里被汽车填满,鸣笛声热火朝天,吵闹刺耳。独自驾驶的司机一边拍着方向盘一边大声咒骂,神情焦躁不安;结伴出行的人们愉快地聊着天,心里不慌不忙。

政府里的领导们正为这些破损的街道、残忍的树根,接二连三地开会。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火热,人们焦头烂额,拍烂了桌子。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些混账树根导致的。大家工作迟到,吃不上外卖。遇到突发情况,消防车、救护车寸步难行。政府门口每天聚满了人,又有更多人整日盯着政府的新闻发布会。

路上,陈思源和王欣听到了政府正在呼吁人们再忍受两天,已经有大批的专家正在从省会马不停蹄地赶来,只要他们一到,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这并不能改变现状,甚至激发起更多的怒火。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厉声质问“还要等两天,那之前都在做些什么,事情刚一发生就该请专家过来,为什么不请?”

即便专家正在赶来,领导们的眉间依旧愁云不减。他们一直担心如果专家也束手无策该怎么办?是不是就得清除掉城市里所有树木。否则照这种情况一直发展下去,终有一日,整座城市的所有道路都会被树根盘踞。

……

找陈思源来买除草剂的骚扰电话直到昨天才彻底消失不见,可能他们真的听取了陈思源的建议,增加了除草的频率。

大概三个小时后,陈思源和王欣在九点前赶到了墓园。要是在没有堵车的往日,从他们家到墓园用不了四十分钟。

墓园占地面积非常广,这是本市相对高端的一座墓园,隐藏在一丛丛的矮树里,环境静谧。穿过这些矮树要走上五分钟左右,随后才能看到墓园的正门。门里是墓园主路,位于正中心,横穿整座墓园。主路东西两侧分区域的伫立着一排又一排的石碑,阳光无力地趴在上面。

葬礼很小,只邀请了与林敏林家关系最近的亲戚,和与她本人关系最好的朋友、同事。来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三十来个。要是按照王欣他们老家的习惯,一场白事儿不邀请到一二百人来参加,那这个人走的是不体面的。

葬礼同样非常简单,没有锣鼓,没有礼炮,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就已经是这场葬礼全部。葬礼对陈思源而言是很虚幻的事情,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葬礼。他站在人群的最后,看着李敏林孩子的背影,不知道当他要亲自送走自己所爱之人时,自己能不能和这个小女孩一样坚强。

考虑到墓园太过偏僻,这里是提供午饭的。陈思源和王欣在吃过饭后小心问候了李敏林的家人,随后一同离去。他们要去李敏林负责的那片防护林看看,这是陈思源坚持的。

“敏林姐如此着急地去分析这组数据,肯定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陈思源并没有完全放下那组数据,“我们得去那片防护林看看。”

他们驱车继续往北走去,因为郊区还没有遭受到树根的肆意破坏,大概十五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防护林。

道路两侧布满了灌木丛,繁密的枝叶犹如一堵城墙,把里侧的乔木林围得严严实实。王欣把车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底下,随后带着陈思源下了车,先没有着急跨过灌木丛,而是靠着车门,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些粗壮的乔木。

两人从没在市里见过长得如此之好的树木。树体高大,树叶茂盛,一个接一个地整齐排列,直到视线尽头。

“比我上次来的时候气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