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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喜欢留仙洞的曲径通幽,别有一番安心滋味。

一进洞中,他就找了个石板不顾形象地坐了下来。这般大张旗鼓的举动自然吸引了在一旁练习吐纳静心的鹤羽的注意力,白锦欢一来,他这心就算是静不下来了。这个闲不住的狐狸安分没五分钟,定要开始作妖。

鹤羽在心中倒数时间,果真到了四分钟的时候,就见白锦欢仰躺在石板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失了焦距,愣愣地盯着留仙洞的石壁出神。他嘴里一直喃喃自语,像是在同鹤羽搭话,又像是在自问自答地放松心情。

“总算能得个清净,这段时间虽然不折腾,可我这心啊,一直都烦躁得很。”

鹤羽冷哼一声,对白锦欢这话嗤之以鼻。在他看来,青丘狐族最重感情,最是护短又不讲道理,比他们情缘淡薄的鹤族族人不知好上多少。白锦欢纯属身在福中不知福,是一款典型的不知道自己得了多少爱的人。

可这话说出去,总有一种显得自己很小气刻薄的姿态。鹤羽认命地放弃了自己的修炼,又发觉白锦欢穿得单薄,他额头青筋一跳,只叹了口气,手上灵力一动,就在白锦欢身子底下,变出了个厚厚的软垫来。

“多大个人了,也不知道仔细着点自己。”鹤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道,“若你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儿,不说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的那龙族三太子,就是你那七哥和狐王,就得让我喝上好几壶的了。”

听着鹤羽嘴上抱怨,白锦欢有气无力地朝人摆了摆手,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吸干了精气,哪哪儿都恹恹地提不起精神来:“我已经在他们那里喝了好几壶了,你就安静着点,别闹我了,也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到底是谁闹谁啊!

鹤羽只觉得自己额上青筋正在跳着踢踏舞,恨不得扑上去掐死这倒打一耙的臭狐狸。可顾念着白锦欢此时是老弱病残,他发挥包容本色,决定不同这人一般计较,只缓缓开解道:“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情况,谁也不知道,自然得多上点心。”

“我也知道啊。”白锦欢撇了撇嘴,对鹤羽示意自己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本来就紧张,连带着他们一行人也跟着紧张。可我看着他们紧张我的样子,倒让我更紧张了。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所以我才来你这躲一躲。”

鹤羽倒是能理解他心中所想,刚想出言对白锦欢安慰几句,表达自己对他的关心,就见好不容易正经起来的人又开始故态重萌地可恶起来,用一种戏谑的语气打趣自己道:“也就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半点都不关心我。”

“同你在这里不咸不淡地斗几句嘴,倒比看着他们战战兢兢,让我心中宽慰得多。”

鹤羽攥紧了拳头,发誓待到白锦欢彻底大好,定要同他这不识好人心的混账打上一架。他幽幽吐了口气,按照白锦欢希望的那样,同他拌嘴,可视线却没有松懈下来,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见白锦欢肚子模样,饶是鹤羽没有半点经验,此时也能看出来不对劲。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忖着到时候可能发生的事情,郑重其事地对白锦欢问道:“就这几天了?”

白锦欢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自己如今是个仰躺着的姿势,动作半点都不明显,于是屈尊降贵地开了金口,解答鹤羽的疑惑:“就这几天了。方才我去找父王申请,想要到留仙洞另外的石洞里修炼来着,可是父王没同意。”

鹤羽无语凝噎,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要是你爹,我也不同意。白锦欢,你这都是什么想法。洞中虽然灵气充沛,可到底是修炼之地,又远离地宫。届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兵荒马乱的,怕是要乱成一锅粥。”

他扪心自问,自己一番话既为他解答了狐王的不情愿之理,又很好地能让白锦欢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不知道白锦欢这人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注意力半点都没有放在该放的位置上,憋了半天只吐出了一句让鹤羽恨不得吐血三升的话。

“我是你爹。”

攀升的怒意如烈火烹油,这下可是彻底忍不住了。鹤羽从自己盘坐的石板上站起身来,三下五除二地大步走到白锦欢身边,十分有分寸地好好将人修理了一顿。见白锦欢笑得连连求饶,他才没好气地收了手,转眼抛出个问题来。

“怎么,你这些烦恼忧愁没跟你那心上人说,那三太子也忍心看你这般自苦?”

白锦欢方才被鹤羽闹了一番,此时气息有些微微的喘。见鹤羽提到墨璟,他面上顷刻便浮上了幸福的笑意,像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顿时就打起了精神:“墨璟总是知道我的,他为我操劳,同样,我也不希望他太难过。”

鹤羽点了点头,半晌后才慢慢反应过来,语气不善地试探道:“所以你就来折腾我了?”

白锦欢“嘿嘿”地傻笑一声,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带了几分不好意思:“谁叫整个青丘里里外外都忙忙碌碌,也没个人能够陪我说说话。如今你是个闲人,我也是个闲人。咱们两个闲人正好结伴聊聊天,全当打发时间。”

鹤羽言简意赅地吐出几个字,语气分外冷漠:“滚,谁跟你一样是个闲人。”

听着鹤羽口中不留情面的话,白锦欢顿感受伤。他西子捧心地捂住心口,一副柔弱不可自理的模样,同那些耍赖调皮的小朋友只差个撒泼打滚的距离:“鹤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知不知道,你这话伤透了我的心。”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鹤羽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可白锦欢仍旧是仰躺在软垫上,半点都不知晓站在自己身边的好友,此时心底在打些什么算盘。

“在大约五分钟前,我就给你家那三太子施法传音过去。”鹤羽一撩衣摆,在白锦欢身边盘腿而坐,慢慢悠悠地说出这个让白锦欢吓了一跳的事实。他装模作样地凝神想了一下时间,随即莞尔一笑,对着几乎是蹦起来的白锦欢眨了眨眼。

“你若是不想要让你家那三太子生气,赶快麻溜地回地宫去。”鹤羽虽然存了几分报复的心思,可到底还是希望白锦欢能够安然无恙,“也就这几天了,你就耐着性子忍一忍。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你想去哪儿,谁都拦不住你。”

白锦欢原本像是个炸毛的狐狸,闻言又安静下来,认命地叹了口气。他双手环抱胸前,一双眼睛在鹤羽身上来回逡巡,细细打量着他,最后郑重其事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果真是个损友,下次我得离你远点。”

鹤羽笑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你好。”

白锦欢不耐烦听了,既然鹤羽给墨璟发了讯息,此时墨璟应当是在找寻自己。他不希望墨璟着急,也不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