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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洪远鉴辞世,涂慧心执掌螺祖派以来,倒也很是勤谨,又有杨立天从旁辅佐,螺祖派上下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一日,那杨立天因为有事出了一趟远门,离开师门约有半载。门里的小师弟,便伺机向涂慧心大献殷勤,竟以花言巧语打动其芳心,骗得她弃了杨立天,与自己走到一起。那杨立天回来得知后,十分伤心,继而离开师门,远赴他乡,销声匿迹,再未回来。

涂慧心因杨立天出走,心中有愧,终日闷闷不乐,那小师弟却毫不在意,只是一味的以甜言蜜语讨好涂慧心,那涂慧心见小师弟待自己如此好,渐渐的便把心中惦记杨立天的心放下了。那小师弟见杨立天出走,涂慧心对自己深信不疑,便找了一个机会对涂慧心道自己想看看师父传下的那把剑。涂慧心推辞不过,便将剑拿给他看,不料他拿到剑看了看。突然变过脸来,将涂悔心打伤,而后携剑逃走,从此杳无踪迹,在江湖上消失。

涂慧心才知被骗,幡然醒悟,想起昔日大师兄杨立天的好来,且又待自己情深意重,两人是何等的恩爱。只因自己一时糊涂,为奸人蛊惑欺骗,失了剑不说,还将至爱之人一颗心伤透,心中悔恨交加,伤心不已。后来经过多番打探,辗转找到大师兄杨立天的踪迹,前去寻他,不料那杨立天已经出家为僧,虽然她苦苦相求,杨立天却没有见她,只命人传话给她道:“身入空门,俗尘已绝!”

杨立天苦恋涂悔心不果,万念俱灰,遁入空门,从此断绝红尘俗世,亦不涉足江湖。凭借极高的悟性,于佛法和武功,都取得了很高的造诣,成为一代高僧,在江湖上极负盛名,只是江湖中人只知忏尘大名,却鲜有人知其过往,及他跟螺祖一派的渊源。

那涂慧心失了宝剑,自觉愧对师门,又觉对不住杨立天,责怪自己有眼无珠,才落得如此下场。悔恨交加,一怒之下,自毁双目,更名悔心,取悔恨之意,亦于川北出家为尼数十载,才重返师门。自此两人山川隔绝,再未谋面。

那悔心师太讲起过往之事,极是动容,神情悲怆,吓得白兰和冼仁连大气也不敢出。她讲完后,静默了许久,才开口对白兰道:“你将另外一个画轴打开看看有没有东西!”

白兰依言将画轴打开,从中抽出一张发黄的羊皮纸来,展开看了看,上面画得像是一张地图,旁边也写着很多字,却全是篆体。白兰对师父道:“师父,里面像是一张图,写着‘秘书途引’。”

那悔心师太便让白兰将地图的模样和里面的内容详细说给自己听,他听完后,接过地图,用手摸了摸,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遂道:“这不是杨立天的东西,或许是太同崖上那老道放进去的。”

过了片刻,那悔心师太对白兰和冼仁道:“你们先出去罢,让我想想。”

冼仁因被悔心师太打伤,行动不便,那白来便扶着他出来回到住处,冼仁便问白兰道:“如今已经见过你尊师了,我是否可以走了?”

那白兰面现难色,将头轻轻摇了摇,而后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冼公子,你好好将养身体,回头我再来看你。”

到了夜里,白兰来探望冼仁,提着个竹篮,由竹篮里取出饭菜,是一碟子炒竹笋,一小碗米粥,放在冼仁面前。催冼仁用过饭菜,收了碗碟。之后把了把冼仁脉,见冼仁伤势无碍,才放下心来。

而后对冼仁到:“昨日你见家师的时候,我从画轴里面取出的锦帕上面写满了字,锦帕为家师所毁去,那些字大概是师伯写给你的,我现在默来给你听,你要牢记在心里!”

冼仁听了有些诧异,没说什么,自己也好奇,忏尘大师留下什么话给自己了,便点了点头。

白兰便开始背道:“清平归正,万象澄明;深沉明敏,转步回身;任心而行,大相无形,二仪有象,虚实反正……是以内修而外御,源内形外,以外大成。”

冼仁一听,自己只当忏尘大师有什么话要嘱咐自己,原来全然不是,却是一些晦涩难懂的话。也不知为何,先前武怀忧给冼仁介绍一众朋友,自己连他们的名字一个字也记不住,这会听白兰声音柔美,这些字由她嘴里念出来,只一遍,居然几乎全部记住。

白兰念完后,又让他重复了一遍,给他纠正了几处错误,看他已经全部背熟,才对他道:“冼公子,大师伯将自己内力全部传给你,刚才我背给你听的便是大师伯所创的绝学佛天功的心法,你先记在心里,以后再慢慢参悟罢!”

原来之前在面见悔心师太之时,白兰由画轴里取出锦帕,见那锦帕上面写满字,匆匆看了一眼,便知是武功心法,她冰雪聪明,一目十行,急忙将那心法口诀记在心中,然后才将锦帕给了师父,果然师父后来悲痛之下,将那锦帕毁掉。她知师伯既已将内力传给了冼仁,自己将佛天功的心法记下来念给冼仁听,自然是合他老人家之意的。

又过些时日,寒冬渐去,天气转暖,那悔心师太又唤双兰和冼仁过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将养,冼仁的伤势已经痊愈,他这两日来,原本琢磨着如何逃走,不想今日那悔心师态又唤他去。一想到那日见悔心师态时的情形,冼仁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怵,不知道她今日见自己又要做什么,自己不会一不小心又说错话,犯了她的忌讳,被她打伤。看那日的情形,白兰是决然不敢违抗悔心师态的,届时她们师傅要是为难甚至取我性命,恐怕也没人救我罢。不过回头一想,若说白兰她们不会违背师命也不完全对,白兰那日偷偷将锦帕上的字记下,默给我听,也是背着她们师傅做的,或者在危难时候,她会出手相助也未可知,就是她不敢公然违抗师命,哪怕在跟前代为求情也是好的……如些想着,一路上脸上神色变化不定,白兰看在眼里,猜到几分,快到时,特叫住冼仁道:“冼公子,你不用太过担心,我想家师这回不会太过为难于你。”

冼仁闻言,知心中所想被白兰看穿,反倒忘了害怕,忽又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也知道瞒不过白兰,索性也不遮掩,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及至见了悔心师态,果然无事。那悔心师态只和双兰说话,

似乎命双兰远赴西域一处地方去寻找什么,她在嘱咐了双兰很多后,忽然转身对冼仁道:“臭小子,若让我知道你半字虚言,有你好看的!”

然后又对双兰道:“你们带上他同去,若是发现他用假线索诓我,立时将他碎尸万段!”

冼仁闻言,心中叫苦不已,原本以为真如白兰所言,悔心师态这次不会再为难自己,此后再无他事,自己便可离开了,不想却是让自己跟着她们远赴西域,还说如果诓她,就要将自己碎尸万段。自己何曾提供过什么线索,何谈诓她,如此想来,自己真是要冤死了,待要边辩解几句,见悔心师态那种恶狠狠情形,又吓得不敢说话了。